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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1937、1945……来时之路，不可忘，也不敢忘。

那是点燃硝烟中的沉重卓绝，亦然气吞江山背后的果敢壮烈。层见迭出的将士筑起血肉长城，信仰的火种穿越晦暗。

铭刻历史，能力雕饰前行。中国东说念主民抗日干戈暨世界反法西斯干戈奏效80周年到来之际，滂湃新闻“芳华华章·芳华正滂湃”主题宣传推出“来时之路”系列报说念。让咱们共同凝听历史的回响，一封信、一段阅历、一个个具体的东说念主……伟大抗战精神跨越时空，耐久弥新。

本篇关注在抗战硝烟中朋友趣爱的钱林保和高芳仪。15个月130余封信，成为他们在沉重岁月里的和睦慰藉。

“在目前，你在重庆，我在印度，也不知几时相见，也许两个月后我调到缅北去，从密支那向曼德勒股东，那时唯有橄榄核不异大的一颗铅粒或是一条半英寸长的铁片，就不错了结一切。那时你也不错把我忘了，再也不消牵记我。这是极有可能的事，不是故作惊东说念主之笔。但是，如若我不死，我大概生还故国，那时第一个要找寻的是你。

你的林保 十月卅一日”

“我听你的话，隐忍地住在重庆，恭候光明来到的一天，亦就是国度的奏效，咱们相见的一天！

你的芳仪 十一月七日晚 写于油灯下”

这是抗日干戈时期两个中国年青东说念主的来往书信摘录。1944年7月到1945年9月的15个月里，他们通讯130余封，一方在印度、缅甸前方担任中国远征军翻译官，另一方在重庆、昆明漂浮营生。硝烟与离乱间，两颗年青的心缓缓围聚，从相识、朋友到相爱，最终在抗战奏效后喜结连理，相伴毕生。

高芳仪和钱林保，摄于1981年秋。

1944年春，经友东说念主先容，钱林保和高芳仪在桂林相识。几次约聚未生情绪，相互便提倡。同庚6月，日军攻陷长沙后沿湘桂线南下，桂林堕入絮叨。两东说念主各自搭车南下，无意表黔桂线的六甲小站相逢，同车抵达独山。此后，钱林保随军至昆明，高芳仪去重庆投亲，东奔西向。

可是，战乱中的片霎重逢让相互互生好感。钱林保抵达昆光辉，试探性地寄信致意，自此二东说念主启动了长达15个月的鸿雁传书。他们在信中呈文印缅前方的军旅见闻、故国西南的生活点滴，泛论音乐、诗词、好意思术、竹帛，交流各自的门第、交友、爱情不雅、钞票不雅和东说念主生不雅，并坦诚抒发情意。一封封书信成为沉重岁月里和睦的慰藉。

《一个中国远征军翻译官的爱情书简》

1955年，钱林保耗时2年誊抄统共信件，装订为《素心集》。历经岁月，这些信件依旧保存完好意思，珍贵在高芳仪存放衣物的箱底。2013年，阐发《素心集》整理的《一个中国远征军翻译官的爱情书简》出书，这些信件为更多东说念主所知。本年8月5日，这130余封书信被捐馈赠上海市档案馆。

高芳仪写给钱林保的信，1944年11月14日。

捐赠庆典上，两东说念主的女儿钱天华获颁储藏文凭，那一刻他感触系之，“半天的会议，80年就走往日了。”80年，这些点燃中的情书不仅奉求着两个年青东说念主的绵绵爱意，折射出一代东说念主在国难中的信守与信念，更复古着一个家庭走过自后的风雨岁月，并执续散漫着暖和与力量。

今天翻阅这些书信，字里行间饱含深情。其中动东说念主的，不啻于儿女情长，还有其时年青东说念主的爱国情感、文化品格、精神信念，以过火中承载的少见抗战历史细节。庞大的政事叙事以外，两个粗浅后生的生活轨迹与家国运说念良好链接，栩栩欲活。

全家福，摄于1954年。翻拍自《一个中国远征军翻译官的爱情书简》

战时流离，无意成为翻译官

1957年，应单元要求，钱林保在露出个东说念主阅历时，写下了新中国成立前的“自传”。

钱林保（1917-1997），别号钱礼，出身于上海嘉定。9岁丧父，家境中落，初三辍学后在烟杂店帮工。1937年，经小店常客倪牧师先容，投入上海挪威海员训导职责。次年随牧师赴香港，此后再未归家。

在港技术，钱林保学习教义，职责之余自学英文、音乐、好意思术等，并参加中华天下漫画界抗日协会香港分会左右的考验班，宣战到张光宇、张正宇、叶浅予等文艺界东说念主士，还参与了逾越刊物职责。5年时期，他的视线与学识教唆取得极大拓展。

1941年12月，日本偷袭珍珠港，太平洋干戈爆发。短时期内，日军横扫东南亚，缅甸成为东南亚唯独未被日军占领的国度，政策地位显得日益伏击。10万余军力构成远征军，赴缅补助英军对日作战，开放了抗日干戈史上壮烈的一页。

1943年1月，钱林保离开香港，在广州片霎耽误后，障碍抵达广西桂林。东说念主生地不熟，职责也不甚如意，他在返沪和留桂之间瞻念望不定。

1944年春末，他无意看到一则招考翻译东说念主员的缘由，尽管学历条款不符，他仍填写了登记卡。出乎预感的是，几天后便接到见知，执先容信去参加考研，就地被录取，次日即往“东南干训团”译教队报到。

“自传”中写说念，其时翻译官已有七八十东说念主，王人是由港沪等地流一火来桂的后生，自后又从重庆各大学征调来一些，东说念主数最多时逾百东说念主。报到后，每东说念主领到一册中英对照的《步兵考验纲要》——昆明干训团好意思国教官编写的课本，内含多半军用术语。

经由一个多星期的学习准备，钱林保被分拨到军医队。该队的考验本色包括病理学问、急救、担架、军医战术等。启动职责前，教官会分发讲稿，钱林保译出身词，领路疑难之处，几轮执行后便熟识了。

1944年6月底，钱林保与一批翻译官抵达昆明，全部转入其时的军事委员会外事局。“自传”纪录，外事局是专门贬责和调配翻译官而竖立的机构，旨在忻悦与友军并肩战斗时对翻译东说念主才的多半需求。翻译官大多从学生、机关职员中征调或考取，天下东说念主数最多时达3000余东说念主，主要分拨至戎行、供应处、理睬所及航空基地，一丝数则被派往中好意思相助所等稀疏单元。

分拨到戎行的翻译官分为五级，有对应的军阶，比如四级翻译官等同上尉，三级等同少校，二级等同中校。钱林保通过考研并办理手续后，被任命为外事局三级翻译官，军装领角不错指导“少校”的领章。

对于这份职责的重量，钱林保在1944年9月2日寄给高芳仪的信中写说念：

“当别称舌人，不仅要对战术上、政策上、武器上以过火他磋议军事的像医药通讯工过后勤等的中英文术语王人要纯熟，何况对以上各方面至少王人要有基本的了解，天然在目前还不可每一个东说念主王人作念到这样，但咱们是往往在学习着作念到这样……

说到向前方，这不是一句开打趣的话，有几位教训过的共事，通常同咱们谈虎色变，非论怎样，这是些许带点冒险性的。‘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开辟几东说念主回’，但咱们听到向前方时，很少有东说念主彷徨过，这天然说是带着些后生的扬弃沮丧，但是，也应该是属于严肃的一面。”

1944年9月21日黎明，钱林保伺机自昆明赶赴印度，在苏加新兵营住了两天后，渡恒河，搭火车，路过加尔各答，临了抵达兰姆伽——印度比哈尔邦的一个城市，在大战时用作友军考验中国戎行的中心。

中国驻印军的装甲队列成立了七个战车营和两个平定的调整连。钱林保被分拨到调整第一连，该连的任务是修理和调整战车、汽车和武器，全连约百余东说念主，王人是从国内招募的技工。每个连配备1名好意思军鸠合官、8名好意思军士兵，翻译官仅有钱林保一东说念主。他每天的职责是，在连长与鸠合官交流时担任传译，并填写需用器材登记表。安闲时期，他会给战士们教师基础英语、唱歌，我方也会写信、看书、绘制。

此后，队列又赶赴萨地亚——印度铁道路的尽头，以及利杜——其时中缅印战区的中心、友军总部的所在地。钱林保在这些所在的日常职责仍是“磋议材料，磋议给养，处理稀罕公务，其余的时期写信”。

1945年6月，钱林保回到昆明。8月15日，他记录到，“电影场内传出一派忻悦声，答复日本已无条款折服，抗战奏效了。”到9月，各地的翻译官不绝结果。

返沪也阅历了一番折腾，钱林保自后在“自传”中写说念，“1946岁首，经由八年抗战，八年流浪，从头回到这黄浦江畔的桑梓，天然别有一番辛酸味说念。”

钱林保和高芳仪，摄于1946年春。翻拍自《一个中国远征军翻译官的爱情书简》

点燃寄情书，个东说念主与家国共运说念

1945年从印度回到昆光辉，钱林保第一个去寻的即是高芳仪。

在往日一年的密切通讯中，两东说念主的表情不休升温，由一又友缓缓竖立为伴侣。从初识、划分到重逢，再到鸿雁传情，冥冥之中仿佛自有天意。

高芳仪（1922-2008），出身于广东汕头，襁褓中即被杭州望族高家收养为二女儿。1943年秋，她考入沪江大学商学院，一学期后继承辍学，侍从从学奔赴内地，障碍流徙于重庆、昆明等地，作念家庭教师营生。

1944年春，经友东说念主牵线，钱林保和高芳仪在桂林相识。接连几个星期的远足后，两东说念主莫得产生情绪，缓缓提倡。6月，桂林时局弥留，世东说念主纷繁避祸。高芳仪随友东说念主乘黔桂线火车避祸，钱林保也随军由此线西撤。

路过六甲小站，火车暂时停留，钱林保在车站闲逛时无意碰见了高芳仪。彼时，她绸缪避祸去重庆，无奈火车已在六甲徜徉了四天。出于相助之心，钱林保苦求让高芳仪搭上了我方所在的列车，同业到独山，小聚两天，随后又东奔西向。

抵达昆明、等候调配的日子里，钱林保试着写信给高芳仪，竟“被宠若惊”地收到了回音，高芳仪在信中标明“但愿你沿途给我好新闻”。自此，一封封书信穿越战火硝烟，两颗丹心缓缓围聚。

钱林保写给高芳仪的信，1945年3月17日。

钱林保写给高芳仪的信，1945年3月25日。

在信笺中，钱林保会附上唐梅二叶、松柏一派，有时附上乐谱、诗词或几张速写画；高芳仪则往往寄来书刊杂志。两东说念主的交流赤诚坦率，对于生活现状、文化艺术，也对于身世、交友、出路、爱情与面包、有益旨的生活。有时，信件以羊毫写就以示精通，钱林保还会盖上好处钤记“一封书寄万重山”。

书信中，他们关注着国度运说念：

“上一次看的Battle of China，很好。这是为我国抗战而拍摄的一部宣传片……从田中奏折，从九一八之变，到七七抗战的启动，一直到几次的长沙大会战、重庆大轰炸等。我看到上海被炸到惨状，和南京撤回后成千上万的老庶民西移的情景，负老提幼，骨血流离，不禁为之心酸落泪。咱们不亦然这层见迭出中之一吧！它告诉咱们，差未几泰半个民族，在行使各式的交通器具——步碾儿亦然主要的交通器具之一——向西撤回。为了平定而西迁，为了目田而西迁，为了糊口而西迁！”（钱林保1944年8月4日）

呈文着干戈时局和见闻：

“最近时局颇可乐不雅，犯黔的敌东说念主已被打法，而且节节被我向广西境内斥逐往日，八莫还是攻下来，如若腊戍也能收回的话，那末也许不错提早咱们归国的日历，我这样逸想着，并不是单纯为我我方，也为了故国，缅甸滇路早些通，重武器就不错运到中国，也就不错打击敌东说念主，复原失地，咱们也灵验武之地了。”（钱林保1944年12月26日）

“这一次从Ramgarh到Sardia，时经十二天，行路一千英里，一齐上晓行夜住、饥餐渴饮，也算得备尝蒙胧了……走了十几哩（备注：里）的森林，到此眼界一开，心思为之一爽。咫尺是一派平坦的沙地，前边还留着平条大江，对面就是帕米尔高原的一带远山在望，天气晴明的黎明，不错看见喜马拉雅山岳巅的积雪岭。对着这高尚的山岳，遥想在山那儿的故国和故国的亲东说念主，不禁空隙赞佩……”（钱林保1945年1月23日）

计明显后贸易气：

“一个后生，刚从校门出来，王人有他的‘胸宇大志’，几次熬煎和碰壁后，才知说念这社会不是遐想的社会，这才知说念谦卑，后退，但当初的勇气却已消磨了泰半了。不外，非论怎样，我的兴味是，不管怎样尴尬、熬煎，这一丝后生的稚气和热枕，照旧要保存的。所谓抵御不挠，鞍前马后，也就是所谓浩然之气，大丧胆的精神，是值得保存而且要加以培养的。”（钱林保1944年10月22日）

“林保，在我刚离沪时，我我方知说念心中是怎样的繁盛着，志气可说极高，我要为人人劳动。谁知一年余在外飘泊的效用，一年余短短的一段时光，我改变了很多。心中常易伤感，认为不知怎样的好。所运道的还存在着勇气，不管什么三七十一的。”（高芳仪1945年4月20日）

也诉说着爱意：

“唯有心在一起，改日总有碰头的契机。唯有心在一块，即使到六十岁时咱们才有契机在一起过几年共同生活，也算了却平生之愿，是以不要心急，目前照旧链接通咱们的信吧!”（钱林保1944年11月7日）

“我猜想往日的际遇，飘渺的改日，天然咱们当今是相互很蜜的通着信，情感可说还是超过浓厚，露骨地说一句，起始我是被爱，当今咱们是相爱着了。但正如所说的：你在印度，我在重庆，你又讲那种吓东说念主的话，猜想改日，果真太茫乎了。”（高芳仪1944年11月10日）

“爱情并不是像蜜糖不异永远的甜，它是苦味多于甜味。为了爱，总要忍受各类的苦味。——我想，即使有钱，即使天天在一起，也一定有他们的各式各类环境条款下的各式不同的苦味或者是酸味的。——尤其在这个期间，际遇着没世以来最罪恶的干戈。后生男女，生在这个期间里，更不得不忍受各类的苦痛，来换取我方改日、和下一代的幸福。不是干戈，咱们不会那样巧的鉴定，不是干戈，也不需要忍受目前的苦痛。这一切是为了干戈，这一切是为了爱。”（钱林保1945年4月24日）

保执着乐不雅憧憬：

“一个少年时蒙胧些，中年节俭些，晚年享些清福，这是最佳的境遇。改日，二三十年后，安堵乐业，在西子湖畔，有一双老翁子老媪人，幽居空闲，你认为怎样？”（钱林保1945年3月17日）

“若使改日我要成婚的话，必定要在教堂里举行，何况要选在Christmas Eve。那天晚上，值得牵记些。最佳能到香港说念风山上去举行，那更故兴味了。啊！是否在讲梦话呢？”（高芳仪1945年3月26日）

高芳仪写给钱林保的信，1945年6月5日。

这一切王人不是梦话。跟着抗日干戈奏效快要，钱林保于1945年6月回到昆明，两个心上东说念主终于重逢。同庚12月25日，两东说念主在香港说念风山举行婚典，正如信中期待的那样，鹤发相偕。

钱林保和高芳仪，摄于1945年香港说念风山婚典。

1945年12月25日，钱林保和高芳仪在香港说念风山举行婚典，并在《香港华裔日报》刊登成婚缘由。

穿过岁月，“素心”如旧

钱林保与高芳仪的女儿钱天华，本年79岁了。将全部书信捐馈赠档案馆，于他而言，是了却一桩心愿，“像是灵魂取得安顿。统共的苦难，统共的收货，王人跟着捐赠往日了。”

信得过领路父母，钱天华恰是从这些乡信启动的。

9岁的时候，他谨记，每天晚饭后，他写功课、看书，父亲则静坐灯下，埋头誊抄厚厚的一叠书信——半透明的粉色说念林纸下垫着小方格衬纸，钢笔小字，一笔一画，工工致整。那是抗战时期父母之间的130多封书信。

钱林保花了2年时期，将统共书信抄录完竣，装订成册。红褐色的硬封面，上印银白色“素心集”三字，内页贴着成婚照。“因以尺素，表此寸衷，故以‘素心’名集。”钱林保这样写说念。他还将两东说念主一年多通讯技术的行迹，绘制成旅行道路图，配上镜框后挂在家中。

钱林保耗时2年誊抄统共信件，装订为《素心集》。

1944年-1945年，钱林保和高芳仪的行程道路图。红色线为高芳仪道路，蓝色线为钱林保道路，双红线为两东说念主在香港成婚后共同返沪。王璇绘制，翻拍自《一个中国远征军翻译官的爱情书简》

1957年，反右派斗争启动。钱林保被下放至嘉定农场调动，高芳仪则由教师沦为勤杂工。也曾笑语不休的家，顿时安静下来。十二三岁的钱天华翻出《素心集》来读，第一次完整地了解到父母的身世、阅历、想想、情性，乃至价值不雅和说念德不雅。其时只觉兴味兴味好玩，而在自后的东说念主生中，他反复翻阅，仿佛一次次从头围聚父母。

读大学时，钱天华离开上海，此后经由一番侘傺与晦气，1979年得以返沪。《素心集》仍在，历经劫难却完好意思无损，仅仅像片和旅行道路图莫得了。

钱天华说，当年的书信永恒津润着这个家。每当父母亲为琐事争执，唯有看见《素心集》便拖拉下来。母亲晚年独坐时，也常常翻阅《素心集》，“她认为看到了《素心集》，就看到我的爸爸在和她话语”。母亲自后还说，“这些信当年是不是我写的？我年青的时候尽然不错写出这样动东说念主的信来？”

钱林保和高芳仪，摄于1981年。

《素心集》手抄页，钱林保写给高芳仪的信，有时附上乐谱。

父母的影响也深深烙迹在钱天华身上。小时候，生活中音乐、竹帛、电影不雅剧不休，父母喜爱风行的文艺作品和上演，耳濡目击下，钱天华也爱上文艺，于今属意交响乐。“唯有醉心，能力走到临了。”他说，是生活中的醉心复古全家渡过沉重岁月。父亲晚年仍洗浴于昆曲——那是他后生期间就倾心的艺术，还积极参加上海昆剧团的步履。

每逢成婚牵记日，父亲总要买一盆“象牙红”装点房间；成婚50周年时，他还用金纸剪了一个“爱”字贴在一个“红心”上，压在桌子的玻璃板下。这一天，亦然钱天华最介意的日子之一。

回望父母的一世，钱天华追想说念，母亲一辈子的老灵活，年青时胆大敢闯、率真乐不雅，自后亦然淡然置之。父亲，我方险些没见过他落泪，也许是风骨所致，大喜也罢，大悲也罢，他总唱《春天里》或《叫我怎样不想他》来排遣。即便在尴尬流离的日子里，他们也从不粗造言苦。

父母已离世多年，钱天华仍会感触：“他们的晚年，延续着后生期间的操守内外如一，永恒影响、感染着我，也许还影响、感染着我的下一代。以后呢？我无法回话……”

祝碧晨 遐想